避税港通常都是以其附近的其他大型经济体为目标。瑞士就是在集中帮助德国、法国和意大利的富人们避税——因为这三个国家都是瑞士的近邻。摩纳哥特别为迎合法国权贵的需要,法国和西班牙的富人们利用夹在他们中间的小国安道尔作为离岸港;澳大利亚的富人们则是利用太平洋上的一些避税港,比如说瓦努阿图,来进行避税;马耳他是英国在地中海的另一个前哨站,掌控着从北非输送到此的非法资金;美国的大公司和富人们则更喜欢巴拿马和加勒比的避税港,而中国的富人们选择的是香港、新加坡和澳门。现金并不总是按明显的区域路线进行流动。俄国人的脏钱往往选择塞浦路斯、直布罗陀和瑙鲁这些历史上与英国有着紧密联系的国家,作为合法流入伦敦或其他地区的国际金融系统的踏脚石,最终进入全球金融系统。许多流入中国的外资都通过英属维京群岛进行。
一些司法管辖区在专门研究如何成为导管避税港:提供以特别途径将资产、身份以及特性进行转换的服务,进而将这些资产转移到其他地区。荷兰就是这样一个大型的导管避税港。位于非洲大陆外的印度洋中的岛国毛里求斯,就是一个新兴并旦快速发展的导管避税港,为流入印度的超过40%的外资提供资产身份转换的导管服务,同时它也专门为中国在非洲矿产方面的投资搭建桥梁。
离岸金融结构存在着一个典型的欺骗手段被称为阶梯式,法语里将这种习惯做法翻译为分阶段法(也有切香肠的意思),意思就是把东西像香肠那样切成一片一片。当一个结构在几个不同的司法管辖区被切成一片一片,每一个司法 管辖区都能为该资产提供一个全新的合法的会计上的“包装”,这种包装却往往 是位于别处。20世纪70年代,一位开曼群岛的律师曾经解释到为什么他的客户是如何担心他们的邻居——古巴的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的,并坚持说之所以有这样特别的条款是为了补偿如果卡斯特罗侵略开曼群岛可能带来的损失的。
他这样说道:“我必须说明这些条款是为了保证卡斯特罗在我们这里的保险箱找不到一分钱,因为所有的钱实际上是在纽约或者伦敦。”
这种阶梯式的手段加深了保密程度,并使其更加复杂化。比如说一个墨西哥毒贩可能在巴拿马的银行账户里存有2000万美金,这个账户并不是用他的真 实姓名开户的,而是在他在巴哈马设立的一个信托公司的名下。受托人也许住在根西岛,而信托受益人可能是怀俄明州的一家公司。即便你能查出公司董事的名字,甚至得到他们护照的影印本,你也并没有能更进一步:这些董事只会是些专业的提名人,管理几百家相同性质的公司。通过一个受到律师与客户间 特权限制不得公开任何细节的公司律师,他们由一阶台阶连接到下一阶台阶。即便你通过了那些障碍,你也只会发现公司是由一个有逃脱条款的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的信托控制着的。当被询问检测到的时候,这个公司结构会马上移居到另一个“秘密司法管辖区”(“避税港”)。即便一个司法管辖区愿意配合问询,过程也会拖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罗伯特•摩根索(直到目前为止还是曼哈顿区 的律师)说道:“即便他们同意合作驱逐欺诈行为,时间也会拖得太久,直到最终东窗事发,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2010年,卢森堡官方承认用阶梯式的手段作为借口,可能为从朝鲜转移来的钱提供避税港服务。卢森堡的一位官方发言人辩解道:“这不是我们的错,他 们的额头上又没有写着朝鲜来的,他们尽一切可能在隐藏自己的身份。”毕竟那才是问题的关键,法国的地方法官只能看到埃尔夫系统的一小部分就是因为阶梯式的原因。伊娃•卓立在谈论到避税港是如何阻止她进行进一步调査埃 尔夫系统的时候激动地说:“地方法官们就像意大利式美国西部片里,隔着格兰德河(美国和墨西哥之间的河流)看着土匪们因逃到墨西哥而庆祝的美国地方治安官们。他们隔着河在嘲笑我们,我们却束手无策。”
尽管你看到了整个结构的几部分,阶梯式的手段也会阻止你看到它的全貌,而且只要你看不到整个结构,你就无法真正了解它。这些活动并不是在任意一个司法管辖区发生的,而是在司法管辖区之间发生的。“别处”变成了“无处之地”:一个没有规矩的世界。
我已经提过一些近似的数字用来说明离岸系统究竟有多大:所有银行业中超过半数的资产总值以及超过三分之一的海外直接投资。但是很少有人计算这个系统所造成的损失有多大,一部分原因是它的确很难衡量,更不用说是探寻这些保密的非法的活动了。
尽管如此,近来一些智囊团以及非政府组织也在试图评价该系统的规模。2005年,税务公益权利组织估计全球富人离岸操作的财富大约有11.5万亿美元。这个数字是全球财富总额的四分之一,等于美国国民生产总值的全部。将这些钞票一张接着一张头尾相连,可以在月球和地球之间来回2300次。据估计,仅在个人所得税上损失的税收每年就有2500亿美元,是全球每年救助贫困和发展 中国家救助金总数的两到三倍。这些仅仅代表了个人离岸财富的税收损失,再加上所有公司的贸易错误定价上的逃税额,你就能开始对跨国非法资金流量有个概念了。
对于跨国非法资金流动最为详尽的研究来自于华盛顿的对外政策中心的雷蒙徳•贝克的完善全球金融系统组织(GFI)项目。完善全球金融系统组织(GFI)在2009年估算出发展中国家在2006年由于非法资金流动所损失的财富有8500亿到1万亿美元,并旦这个数字每年在以18%的速度增长。拿这个数字来对比全年的外国援助总数1000亿美元,就不难明白为什么贝克总结道:“我们这些西方人在台面上慷慨拿出1美元,在回到西方以后都会从台面下拿回非法的10美元。”当下一次一些自认为聪明的经济学家奇怪为什么对非洲的援助不起作用时,你便可以用你记住的上一句话作为回答了。
在2005年做过的一项早期调查中,贝克将非法资金流量分为三大类,这个调查随后也得到了世界银行的认可。第一类是犯罪资金,这笔钱来源于毒品走私、假冒伪劣商品以及敲诈勒索等,总数大概是全部非法资金流量的三分之一,有3300亿美元到5500亿美元。第二类是贿赂资金,这笔钱来源于地方贿赂资金汇出到境外或者直接在境外的贿赂资金,这笔钱大概占全部非法资金流量的3%,有300亿美元到500亿美元。第三类是跨国商业交易资金,约占全部非法资金流量的三分之二。另一个深刻的重点由此产生。毒品走私犯、恐怖分子和其他犯罪分子所用的离岸机构和手段——空壳银行、信托以及虚假公司,与公司在使用的离岸机构完全一样。只有当我们面对整个系统,要摧毁整个用来逃税和避免金融监管的离岸世界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摧毁恐怖分子或者毒贩的组织。 在这样的情况下,贝克预测美国成功拦截犯罪资金的成功率是0.1%,这意味着99.9%可能会失败,但这简直没什么好令人惊讶的。贝克说:“毒品走私、贿赂以及恐怖主义的洗钱行为所走的路线与美国以及欧洲所欢迎的其他脏钱所走的路线完全一样,就像同一轨道上所行驶的两辆列车,将钱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国际金融系统。”你不可能只拦截一条资金流而让另一条资金流通过,你必须一块儿把它们拦截下来。
读者朋友们请记住,刚才我所说的只是非法资金流的情况。如果加上个人以及公司通过避税进一步欺压诚实的辛苦工作的民众的那部分钱,这个资金流量还需要加仁千万亿。
这里几乎没有官方预测存在的损失。总部位于布鲁塞尔的非政府组织欧洲网络出版了一本名为“全球发展金融:非法资金流2009报告”的书,该书旨在将每一种官方对全球非法国际资金流复杂的估计展示在它一百多页内容中。每页内容其实都是空白的,欧洲网络的目的在于强调这样一个要点:离岸世界在历史上一直是将财富和权力从穷人手中向富人手中转移的最强推动力,但它的这种效果几乎是完全不可见的。就像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评论道的“最成功的意识形态影响是那些不需要任何词语,而是无声地进行谋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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