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避税是另一个很好的例子。避税港一直在强调它们在为公司提供税收有效性,但是合法避税行为本身就是无效率的。会计师理査德•墨菲指出:“如果税收被滥用在保证投资可行性上面,那么这明显是资源的不合理分配。”

  另一个关于离岸很好的老说法是减税实际上增加了税收,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减税)人们不再倾向于避税。所以可以促使税率降低的低税率竞争,一定是一件好事。许多美国共和党人都有这种想法,与此同时反政府的离岸世界自由论者又有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他们有必要削减税收来“饿一饿”这个什么都管的大政府。或者,就像是反税狂热者葛罗夫•诺奎斯特提出的经典观点:政府应该被削减到“我们可以把它溺死在澡盆中那样的大小”。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问题。有些人认为减税可以增加国家收入,而葛罗夫这种人认为减税是削减国家收入的有效途径,他们不可能都是对的。公民税收正义组织的鲍勃•麦金太尔解释了他对这两种此消彼长、冲突了25年多的理论的看法,他说:“这很简单。周一、周三和周五共和党人说减税能增加收入,到了周二、周四和周六他们又说减税减少了太多的收入,这会迫使政府削减支出——政府在挨饿,而周日他们则在休息。”事实上,大多数严谨的分析师并不相信税率本身会造成这许多不同。显然,真正的商业人士在有产品需求、基础设施完备、劳动力健康且受教育程度高的地方进行投资和雇用工人。大多数研究都显示,对大多数商业类型来说,公司税率在决定公司选址方面是个相对影响较小的因素,纯果乐公司不会因为阿拉斯加州提供了减税政策就跑到那里去种橙子。在1947年到1973年之间的鼎盛时期,美国经济的年增长率接近4%,而当时的最高税率可是在高达75%到超过90%之间的。那些税率即使没有造成经济的增长,但是高税率明显也不会阻碍经济增长。

  并且如果像米切尔建议的那样,用减税作为减少逃税的解决方案的话,那么我想让他解释一下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至今的全球范围内巨大的国际逃税行 为以及资本外逃带来的突发性灾难一球范围内的税率如自由落体一般地下降。这是活生生的例子:当避税港兴起和金融开始自由化的时候,逃税和资本外逃便紧随其后。

  到2000年,当经合组织针对避税港有害的低税率竞争的项目不断推进的时候,米切尔和他的同盟开始用信件、电子邮件和演讲对华盛顿进行狂轰乱炸,几乎没有人能组织起反对的辩论,所以经合组织很快便转向防守,然后避税港开始活跃起来。2001年1月联邦秘书长建议经合组织建立一个联合工作小组,平等地代表小成员国即那些避税港。这个组织使得经合组织项目充满了繁文縛节,并且整件事情在秘密的讨价还价中停滞了下来。避税港还建立了一个被称为国际税务和投资组织的机构来配合它们的防御工事。

  克林顿总统的财政部部长拉里•萨默斯一贯支持经合组织,甚至在他的最后一笔预算中都有对避税港制裁的提议。布什的第一任财政部长保罗•奥尼尔 最初看上去并不了解状况,甚至对米切尔警告说:“我优先支持透明度与协作问题。”自由与繁荣中心开始施加压力,他们组织了86名国会议员和参议员,包括“王牌打击手”杰西•赫尔姆斯和汤姆•德雷来对奥尼尔施压试图让其放弃经合 组织项目,米尔顿•弗里德曼、詹姆斯•布坎南和其他保守派经济学家也联名签字,信件如潮水般涌入财政部。一位开曼群岛官员突然出现在联合国抱怨“老大哥恃强凌弱”,但游说者并没有提到开曼群岛实际上是由伦敦控制的。

  加勒比的避税港也说服强大的国会黑人民权小组行动起来,并且寄给奥尼尔一封信警告说经合组织的主动攻击“威胁破坏我们一些最紧密的邻国与同盟国脆弱的经济”。当然,他们没有提到这些司法管辖区对更为广阔的非洲国家的影响,或者加勒比国家离岸活动的主要受益人是富裕的白人银行家、律师和会计师这个事实。

  米切尔还紧紧抓住其别的一些东西,黑名单上没有经合组织国家、没有瑞士、没有卢森堡,并且当然也没有美国或者英国,米切尔说:“经合组织这个工 业化国家的富人倶乐部,正在发动这场反对避税港的讨伐运动,但他们却忘了把他们自己的成员(指经合组织中的避税港国家)列入黑名单,他们是一群种族主义的伪君子。欧洲强大的白人统治国家以加勒比地区弱小的国家作为打击对象,得有人告诉巴黎这些官僚们殖民地时代已经结束了。”

  此时米切尔很有道理,并且他很快取得了突破性进展。2001年5月10日奥尼尔在《华盛顿时报》,这个经常作为避税港喉舌的报纸中写道,经合组织的使命“与 该机构的主旨相背离”。奥尼尔继续说道,美国“对粉碎竞争,迫使政府像商业一样创造有效性方面不感兴趣”,这篇文章看上去就像米切尔本人写的一样。奥尼尔补充说到,美国“并不会授意他国如何设定自己的税率或者建立税收系统”。离岸的反驳为这所有一切给出了结束语:“别像主权国家那样干涉我们的权利!”这些避税港一边哭喊着上面的口号,一边愉快地干涉着其他国家的主权、法律和税收系统。

  经合组织的计划即将死去,就像税务分析师马蒂•沙利文所说的,原本主动发起的进攻“缓慢地融入到一系列无力的声明、呐喊和记录中去,经合组织开始放弃对抗性的方法。”经合组织降低了黑名单的标准:避税港现在是“参与伙伴”,只要它们保证形成正规的税收体系就会被从黑名单上抹去,并且只有当其他参与者——包括像瑞士、英国、美国这样的硬骨头也这样做的时候,它们才需要这样做,换句话说,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在奥尼尔写信的2个月后,参议员卡尔•莱文独自做着无谓的抵抗,他估算 美国由于境外逃税带来的损失每年有700亿美元。莱文说道:“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即使只有一半的税收被收缴上来的话,这笔钱也可以在不增加任何人税收或者削减任何人预算的前提下支付医疗保险的处方药计划。”当莱文指岀在超过110万个离岸账户和企业之中只有少于6000个可以适当地对美国国内收入署进行信息披露时,奥尼尔的回答简单明了:“我觉得这很可笑。”

  2001年7月是经合组织关于防卫措施讨论的截止日期,该组织在不久后公开 表示未来不打算继续此项目的实行。米切尔的同事安德鲁•奎兰随后额外警告 说,仅10天的游说就可以关闭美国对经合组织提供资金。杰森•沙曼在一本考证丰富的书中记录了这个情节,他这样简单扼要地总结道:“经合组织不得不放弃它规范国际低税率竞争的野心。”避税港赢得了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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