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辩词则跟税务有关:避税港通过推动金融创新和离岸方面作家威廉•布里坦卡林称作的“出售金融市场新产品的卖家不断推出新口味的资本主义糖果店”促进了金融市场的有效性,最近一次的金融危机暴露了这种金融创新中实际包含的大部分内容,这种滥用创新形式的行为应该被抵制,而不是被鼓励。

  离岸系统的下一种辩词包含了偏差,开曼群岛金融服务管理局主席安东尼•特拉弗斯曾广泛使用这种技巧。在2004年律师杂志的一篇名为“构架开曼” 的文章中,他试图解释世界历史匕一些最大的经济丑闻的原因——国际信贷银行、安然、帕玛拉特,开曼在上述的每一家中都起着关键作用。特拉弗特要解释的是事实上这些公司的倒闭完全不是由开曼的错误造成的。

  帕玛拉特的倒闭是由它设立在开曼的金融子公司博拉特融资造成的,该公司虚报了接近40亿欧元的自持资产。根据特拉弗斯的说法,博拉特公司的这笔钱“从来就没存在过,文件是由帕玛拉特腐败的执行官在意大利伪造的。如果 说这样就算是跟博拉特的欺诈有关联的话,那么怎么能判断出开曼的这部分行为才是有罪的呢”?换句活说,尽管开曼位于欺诈发生的中心地带,但是因为欺 诈者实际上在别的地方,所以不应该责难开曼。关于国际信贷银行他也有相似的说法“是英格兰银行先给国际信贷银行颁发执照(作为存款接受人),而当时 开曼银行业监管者是从英格兰银行借调过来的,不然开曼不会为国际信贷银行的子公司颁发执照”。关于安然在开曼设立的692家信息不透明的子公司,特拉弗特表示“这些子公司在合并资产负债表上,只不过是拥有安然海外的运营资产,所以应该依照美国的税法”,他们的收入都是被“正确地报账和审计的”。特拉弗特继续说道,安然在开曼的有限合伙企业是“受害者而并非帮凶”,真正的帮凶是特拉华州的有限合伙企业。换句话说,欺诈行为是在其他地方发生的。他又补充说:“这些很大程度上造成了现在全球金融危机的金融活动没有一件发生在或者涉及到开曼群岛。”

  特拉弗特厚颜无耻的声明之所以能起到作用,是因为他的争辩中包含着这样一个事实:这些欺诈活动并不只是在开曼群岛发生,还有其他地方的同谋者。特拉弗特指出:“该为这些行为负责的那些骗子,距离威斯敏斯特(伦敦的一个行政区)要比距离开曼群岛近得多。”他说得很对,但他故意漏说了一点:离岸系统恰恰就是这么操作运营的!离岸系统总是为其他地方的公民和机构提供服 务,所以受益人永远都在其他地方,这就是我们称其为离岸(境外)的原因。这其中包含的都是花言巧语的否认和推凌。这些诈骗者很可能是在别的地方,但这种欺诈方式却是离岸造成的,我们用围栏和小偷做例子来解释秘密司法 管辖区和欺诈者的关系,特拉弗特的论点就好像说有人发现围栏中的财产被偷,首先指责的是警察没有及时阻止犯罪行为。特拉弗特继续说道,开曼是一个这样的地方一一“你在这里保证会遇到税收透明度最高的、最新的国际标准”。然后他又加上了一句具有威胁性的话:“要不是没有诽谤罪法的话(注意:秘密司法管辖区不能以诽谤罪为名进行起诉),对于他们的这些批评言论,我们可是会控告他们的。”

  2001年9月11日,经合组织避税港项目宣告死亡的2个月后,基地组织攻击了美国,一个虚伪的欺诈故事就此开始并持续至今。在受到攻击之后,乔治•布什政府突然更需要秘密司法管辖区的合作来增加恐怖分子筹措资金的信息透明度,尽管他还不想谈论离岸逃税的问题。但问题是要怎么具体实行呢?离岸逃税和恐怖分子筹措资金两者使用的是同样的司法管辖区、同样的业务和技术。答案是以离岸系统设计出的最为狡猾的技巧之一的形式出现。

  国家之间互相交换信息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被称作自动信息交换系统进行个例子来说,他们会理所当然地互相告知对方纳税人的财务信息。这些在欧洲内部和少数几个其他国间定期发生,并旦尽管系统存在需要进一步改 革弥补的漏洞,但它运行得已经足够好了。隐私权并没有被入侵,税务机构保守着信息的秘密不让外界知道,就好像医生对他们患者的痔疮和性病对外界保密一样。医生和税务机构需要这样的信息并应该和其他需要此类信息的同行交换,但是他们不能公开这些信息。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共享信息的途径,“应要求而提供”:一国会同意交出另一国的纳税人信息,但是需要在个例的基础之上,只有当被明确问到的时候,在特定的有限的情况之下——要求国还必须明确表示它为什么需要这些信息。换句话说,如果想要得到信息,那么要求国必须或多或少地知道这些信息究竟是什么,任何审前调査或一般的搜索税务欺诈行为都不被允许。在你没得到信息之前你不能证明他们有罪,而只有证明他们有罪你才能获得那些信息。

  很难知道全球应要求而提供交换的信息到底有多少,但是泽西金融的首席执行官杰夫•库克2009年3月坦承在泽西岛与美国签订税务协议的7年时间里,与美国调查员仅就“5到6个”案例交换了信息。与参议员莱文指出的美国数以百万的离岸账户和企业相比较,明显可以看出美国的这种信息交换系统根本形同虚设。此外,应要求而提供信息交换执行起来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 而被调查的资产值需要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就可以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事态还在恶化,2007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现在受到秘密司法管辖区支配的经合组织又设立了一套花招来应对公众的压力。

  经合组织秘书长安吉尔•古里亚说:“我们正在见证的无异是一场革命,通过向税收世界的黑暗面发起挑战,全球税务透明化的运动正在如火如茶地展开。”报纸的头条也开始用银行保密制度已死作为标语,并且英国首相戈登•布朗也宣称目标是“剥夺避税港的合法地位”。就在经合组织开始的同时,避税港也急切地进行谈判并签署能将它们从黑名单上消除的必要文件。在最近的一次计算中,冇大概三分之一的经合组织国家与北欧国家站在一起,包括全球经济巨头 格陵兰和法罗群岛,还有三分之一的经合组织国家与其他避税港站在一起。这些避税港的确与大经济体签订了--些协议,但是遭受离岸滥用伤害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像往常一样无人理睬,印度、中国、巴西和非洲大部分国家彻底缺席会议。到2009年5月,黑名单已经被清空了。

  迈克尔•麦金太尔教授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了解该领域,他说:“黑名单是个可悲的笑话,经合组织为那些积极协助其他国家的纳税人在本国逃税的避税港所谓的责任感上镀上了一层光鲜的颜色。”黑名单只是一个洗白机器。在最近的金融危机中遭受暂时的挫折之后,离岸系统现在又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发展,并且经合组织到今天还坚持说下一次没有争吵的应要求而提供信息交换的申请是“公认的国家准则”。

  我们不能相信富国的政府会对避税港和透明度做他们该做的事,他们一边做着阻挠透明度和国际合作的事,一边又需要更多的透明度和国际合作。随着他们进行人身攻击、秘密交易或者更糟糕的事情,他们还要求合理的辩论会。他们将更多地用民主的自由的语言,来防卫不负责任的权力和优待。然而,民间团体已经开始行动,目前的领导者是位于华盛顿的全球金融诚信机构和位于欧洲的税收正义网(TJN),他们的专业知识对本书的贡献是无价的。税收正义网的领导人约翰•克里斯滕森记得在华盛顿特区上议院大楼里为那里的工作人员举行关于离岸的专业汇报时,他看到一个年老的国会工作人员眼含热泪。面对着凶狠的华盛顿右翼游说集团,这位国会工作人员一直在战斗着并希望引起政府对离岸问题注意。她说,她等民间团体对离岸问题引起注意已经等了好多年了。现在我们需要动员更多的力量。

  像经合组织的信息交换标准,用减税来增加收入和用减税来饿一饿大政府的矛盾,还有米切尔的自相矛盾的离岸论调,这些谬论是怎么能继续繁荣生长的呢?作家乔纳森•柴特给出了一个很好的回答,他写道:“到处都存在这样的想法,如果你的理论能直接让一个富有而强大的集团受益,那么该理论便更有机会成功,没有比富翁和权力集团更加富有而强力的集团了。”本章的结束语我想引用公民税收正义组织的鲍勃.麦金太尔的话,他一生的大部分时光都在与华盛顿的游说集团战斗。麦金太尔疲倦地叹道:“我们只有这么点儿人,而他们的队伍却是那么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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